第八十四章离别的信-《大道至简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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威尼斯的晨光带着几分不舍的温柔,漫过里亚托桥的石栏,淌进窄窄的水巷,将贡多拉的船身染成一片浅金。苏曼离开威尼斯的前一天,三人再次聚在桥畔的老位置,面前摊着那幅耗费了无数心血的《跨洋共桥》。画纸已近完整,淡蓝的里亚托桥与浓墨的江南石拱桥隔水相望,桥上的行人神态各异,水色交融处泛着朦胧的光泽,唯独缺了最后一笔点睛之笔。
周苓指尖捏着一支细毫笔,凝视着画纸边缘的空白处。苏曼坐在一旁,手里摩挲着未盖笔帽的画笔,陈迹则蹲在地上,小心翼翼地整理着颜料盒,将各色颜料按深浅排列整齐。空气中弥漫着颜料的清香与水巷的咸湿气息,偶尔有贡多拉划过水面的声响传来,打破了这份静谧,却又让这最后的创作时光更显珍贵。
“该添点什么,才能让这幅画更有念想?”苏曼轻声开口,目光在画纸上流转。这幅画承载着三人的心血,也藏着他们对文化共生的期许,更见证了这段在威尼斯的难忘时光。如今即将离别,她总想让这幅画多留些彼此的印记。
陈迹抬起头,目光落在画中江南石拱桥的桥畔:“或许可以加些有代表性的植物?江南多柳,可画纸上已有垂柳,不如添点不一样的。”他的视线转向苏曼,想起她曾提起过对普罗旺斯的喜爱,“你不是最喜薰衣草吗?若是添上一朵,也算把普罗旺斯的颜色,留在这幅跨洋的画里。”
苏曼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光亮,周苓也笑着点头:“这个主意好!薰衣草的淡紫,既能中和画中蓝与墨的厚重,又能藏下我们三人的情谊——威尼斯的桥,江南的韵,普罗旺斯的香,都聚在这一幅画里。”她说着,拧开淡紫色的颜料管,指尖蘸了些许,笔尖在画纸右下角轻轻一点,再顺势勾勒出几片花瓣。一朵小小的薰衣草便在桥畔绽放开来,淡紫的色泽与水面的蓝晕相互映衬,竟生出一种跨越地域的和谐之美。
“完美!”苏曼忍不住赞叹,伸手轻轻抚过画纸上的薰衣草,“这最后一笔,才算真正让《跨洋共桥》有了灵魂。它不仅是东西方的共生,更是我们三人情谊的见证。”她小心翼翼地收起画稿,待颜料稍干后,仔细卷好放进特制的画筒里,画筒外层还裹了一层防水的丝绸,那是周苓特意为她准备的。
“这幅画,我会亲自带去纽约,和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策展人好好聊聊。”苏曼握紧画筒,眼神坚定,“我已经和他们通过邮件,他们对‘文化共生’这个主题很感兴趣,只要看到这幅画,一定能敲定展览的事宜。你们在威尼斯多待几天,好好创作系列画作的初稿,不用急着回国内。”
周苓上前一步,紧紧握住她的手,指尖轻轻蹭过她的指腹,触感依旧是熟悉的温暖:“路上一定要小心,画筒里我放了防潮剂,遇到阴雨天记得别让它受潮。纽约那边有任何消息,随时给我们打电话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,相处的时光虽短,可这份因艺术结缘的情谊,早已深植心底。
“放心吧,我办事你们还不放心?”苏曼笑着点头,伸手拂去周苓脸颊旁的一缕碎发,“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。等你们带着威尼斯的新作回国,我们就一起在纽约办展,让全世界更多人看到东方的艺术,读懂‘共生’的真谛。”她顿了顿,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转,“还有,别为了创作熬坏了身体,陈迹,你多照顾着点周苓。”
陈迹点头应下:“放心,我会的。你在纽约也要照顾好自己,遇到解决不了的事,别硬扛,随时联系我们。”他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,里面装着几片晒干的桂花,那是从活墨非遗馆的老桂树上摘下来的,“带着吧,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,也能帮你驱散旅途的疲惫。”
苏曼接过锦囊,放在鼻尖轻嗅,桂花的清香混着淡淡的墨香,瞬间让她红了眼眶。她用力点了点头,将锦囊贴身收好:“我会好好带着的。时间不早了,我们回去吧,明天还要赶早班火车去米兰,再转机去纽约。”
当晚,民宿的小院里亮起了暖黄的灯光。三人没有再聊艺术,只是随意地聊着天,从国内的画室趣事,到巴黎的艺术街景,再到威尼斯的风土人情。话题不断,笑声也不断,可每个人都知道,这是离别前的不舍,总想把更多的话语,留在这最后的时光里。直到夜深,才各自回房休息。
第二天清晨,天刚蒙蒙亮,威尼斯还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晨雾中。周苓和陈迹便陪着苏曼来到了火车站,站台上已有零星的旅客,空气中弥漫着咖啡与面包的香气,还有一丝离别的伤感。苏曼背着画板,手里紧紧攥着装有《跨洋共桥》的画筒,目光在两人脸上停留了许久,仿佛要将这模样刻进心里。
“好了,别送了,再送我该舍不得走了。”苏曼强忍着泪水,笑着挥手,“记得多画点威尼斯的水,画点这里的落日与晨雾,等你们回来,我们一起整理成系列画作,让‘跨洋共桥’更完整。”
火车缓缓开动,苏曼从车窗里探出头,用力挥着手里的画筒,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沙哑:“照顾好自己!纽约见!”
周苓和陈迹站在站台上,用力挥着手,看着火车渐渐远去,直到消失在轨道的尽头。晨雾中,周苓忽然觉得眼眶一阵发热,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。陈迹轻轻握住她的手,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,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湿意:“别难过,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。而且,我们还有很多画要画,很多路要走,不辜负苏曼的期待,才是对她最好的回应。”
周苓点了点头,靠在他的肩上,吸了吸鼻子:“我知道,可就是忍不住。苏曼就像我们的家人一样,总是默默为我们付出。”
就在这时,陈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,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的国际号码。他心里咯噔一下,有种不好的预感,连忙接起电话。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英文,语速飞快,陈迹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。
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周苓见他神色不对,连忙问道。
陈迹挂了电话,眉头紧紧皱起:“是米兰机场的工作人员打来的,说苏曼乘坐的火车抵达米兰后,在换乘机场大巴时,不小心遗失了画筒。他们在大巴上发现了画筒,但里面的画稿不见了!”
“什么?!”周苓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手里的包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,“画稿怎么会不见了?那可是《跨洋共桥》啊!是我们三个人的心血!”她的声音带着颤抖,眼泪再次涌了出来。这幅画不仅是艺术作品,更是他们情谊的见证,若是遗失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你别着急,我再给机场工作人员回个电话,问问具体情况。”陈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一边安慰周苓,一边快速回拨了电话。经过一番沟通,他们才得知,画筒是被一位好心的旅客捡到后交给工作人员的,但那位旅客表示,捡到画筒时,里面的画稿就已经不见了。机场已经调取了监控,但由于换乘时人流量较大,监控画面有些模糊,暂时无法确定画稿的去向。
“这可怎么办啊?苏曼还不知道这件事,要是让她知道画稿丢了,肯定会崩溃的。”周苓急得团团转,双手不停地搓着,眼里满是焦虑。纽约的展览全靠这幅画打开局面,若是画稿遗失,不仅展览的事情会泡汤,他们这段时间的努力也会付诸东流。
陈迹扶着她坐在站台的长椅上,轻声说道:“你先别慌,我们现在就赶往米兰。苏曼的飞机还有三个小时才起飞,我们赶过去,说不定还能找到画稿。而且,苏曼还不知道这件事,我们先不要告诉她,免得她分心。”
周苓点了点头,擦干眼泪,站起身:“好!我们现在就走!不管付出什么代价,都要把画稿找回来!”
两人来不及多想,立刻在手机上订了最快前往米兰的火车票,急匆匆地赶往火车站。火车上,周苓的心一直悬着,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画稿遗失的各种可能性。她紧紧握着陈迹的手,指尖冰凉,陈迹也用力回握着她,给她传递着力量。
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奔波,两人终于抵达了米兰机场。他们直奔机场失物招领处,找到了之前联系他们的工作人员。工作人员告诉他们,监控画面显示,苏曼在换乘时,画筒不小心从肩上滑落,掉在了大巴车的过道上。一位穿着灰色外套的男子路过时,弯腰捡起了画筒,打开看了一眼后,又将画筒放回了原处,但画稿却不见了。由于男子戴着帽子和口罩,监控无法看清他的容貌。
“灰色外套的男子……”陈迹皱着眉头,努力回忆着,“会不会是和苏曼同乘一辆火车的旅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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