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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来娣红着眼圈：“外公，几位舅舅，我不是一时冲动，这一路逃难，我看明白了，靠谁都不如靠自己，我不想随便嫁人。我想带着妹妹们，我们姐妹自己过日子。垦荒、种地我们能干，再苦再累，也是我们自己的家。”

    “你......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！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？自立门户，说得轻巧，官府能答应？村里人怎么看？你们怎么活？”林大勇又气又急，还要反驳。

    来娣打断他，眼泪终于滚落，她却倔强一抹，“我不怕别人眼光的。四舅，您是秀才，懂得多，您告诉我，这朝廷律法里，有没有一条说，女子......就不能当户主？就不能带着妹妹，立一个女户。”

    刹那间，所有目光都投向林四勇。屋内安静得可怕。

    良久，林四勇缓缓开口：“律法纸上，并未明文禁止未婚女子不能立女户。我可以试着去和里正说。但你要清楚，这其中关窍，绝非易事。里正那一关，就需要更多的打点和说辞。”

    “立了女户，意味着所有的赋税、潜在的滩派，都要你们姐妹三人自己承担，垦荒的辛苦，生活的艰难，你们能承受的住吗？这绝非一时意气。”

    来娣挺直了脊背，一字一句道：“四舅，我想清楚了，我们能吃苦的。求四舅成全。”说着就拉着两个妹妹要跪下。

    林四勇连忙扶住她，“成不成，尚在两可。但既你有此心，四舅便为你争上一争。”

    他又看向自己大哥：“大哥，来娣是大人了，她有自己的想法。”

    林大勇看了看外甥女倔强的脸，又想起他那个倔强的大姐，他也就妥协了。

    林老头也没说什么，只是想着以后在银钱上多支持她们几个一点。

    几天后的一个晌午，日头正烈。里正踱着方步，不紧不慢地来到了村东头林家暂居的破屋前。林四勇远远看到，立马连忙迎了上去，躬身行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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