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吴叔,鬼骨的人死光了。”一个身着朴素黑衫的年轻男子笑道,“似乎目标也逃掉了。” 答话之人是一位相貌俊雅的中年男人,披一身显眼的白色镶绿边的软绸长袍,冷笑道,“为了这场围剿,我们疏散一整片的百姓居民,并防止无关人员打扰,费了多少劲,鬼骨的人求我们帮忙还摆一副臭脸,给谁看?现在他们失败了,喜闻乐见,喜闻乐见啊。” “到时候即使鬼骨问起,我们的做法也无可指摘。”年轻男子轻笑道,“毕竟是应他们的要求,无论如何不得掺和嘛。” “自己没能耐还敢问?他们没不好意思我都会不好意思。”中年男人冷声道。 这两人,自然是落日山庄少庄主萧逸心,以及客卿吴新普。 此处仍是那方酒楼的三楼靠窗雅座,这些天来,两人无事干时便会来这儿坐上一坐,喝酒闲聊打发时间,都对它们生出感情了,每天不来消磨几个时辰就浑身难受,旁人也没有谁那么没眼力劲儿抢他们的位置,总之,吴叔怎样不知道,萧逸心是觉得这段时日是他过得最轻松、最悠闲的日子了。 在山庄里,每天要做的就是死命练剑,空出时间再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山庄事务,毕竟背负了少庄主的名号,将来若不想那个位置旁落,他还需要做得更好更多。 只是...希望这样的日子再长一些。 忽然间,萧逸心站起身来,他知道自己的感慨结束了,这个在旁人眼里始终淡定从容的年轻人神情肃穆,沉声问道,“要开始了?” “嗯。”吴新普收敛神色,轻轻颔首。 “等了这么久,终于...”萧逸心眼中流露出七分期待与三分遗憾。 期待刀剑争巅峰,遗憾世间不再有。 ... 张倚山走出小院,轻轻吐出一口气,悠定而绵长。 明亮的天光自青山外照过来,透着迷蒙的碧蓝色,如浪起伏的远林仿佛永远那么青翠,每次盯着群山之间,都会怔怔出神,心底恍若有一道古老而沧桑的声音在呼唤自己,去拥抱山林,拥抱美景。 它们一如既往,与当年初次来此为之惊叹时一模一样。 一个没有经验的大男人,在这方人生地不熟的土地既当爹又当妈,将一个婴儿拉扯长大,其中的艰辛苦闷与闹出的笑话可想而知,真不足为外人道也,虽然他身怀绝技,可那又不能当饭吃,难道让孩子从小就跟自己做打家劫舍的营生? 好在那种事情并没有发生,他最终开了个杂货店,生意一直不温不火,却也足够,小兔崽子年已及冠,能够独自一人闯荡江湖了,自己年轻时闯出名声不也差不多是这个岁数么,再之后的路,除了叮嘱张予水那个老混蛋稍稍照拂,其余就看自身造化了,他张倚山如今只是个糟老头子,管不了那么多。 该了事已了,人间还剩下什么呢? 望着道路尽头伫立的一人,腰背常常佝偻、身躯不再伟岸的张老头洒然一笑。 哦对,还要让世人记得我张倚山曾有一剑横行无往。 也曾醉歌纵酒。 也曾年少轻狂。 ... 路尽头立有一人,头戴黑色高冠,身罩黑色披风,一袭漆黑长袍透出一股冷冽与肃杀,那长袍上还有一个图案,是一张半开陈色红木大门,被一把狭长快刀深深刺穿。 这人腰间悬着把无鞘刀,刀镡朴实无华,狭长刀身与他胸前图案如出一辙,那股锋利意味似要击穿空气直直刺入人眼中。 这把刀名为八方快斩。 正是因为这把刀,这个人,八门才改名成了八方快斩。 “你果然不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张倚山了。”这人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,漠声道,“没了那股心气,你怎么做我对手?” “杀不杀,从来就不重要。”张倚山双手笼在袖中,缓步走来,轻声说道,“只是一种选择而已,风统领。” “选择...选择而已。”风统领重复这番话语,脸上顿显几分怒意,“所以你当年就是选了杀,杀得人人风声鹤唳肝胆俱丧,畏八门之名如虎狼,杀出了一个‘江湖莫闻豪侠尽,谁人不识张倚山’的名头,可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?销声匿迹二十年,我们都以为你一直蛰伏某处积攒力量准备东山再起,今日一见,才发现那个立志一整乱世江湖的男人已成了个混吃等死的老头!” “老了就是老了,失败了就是失败了。”张倚山摇头道,“感怀过去没有丝毫意义。” “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同你交过手,如今看来,这份遗憾要一直伴随我了。”风统领眼中流露出复杂神色,失望道,“连剑都没有的你,也只能混吃等死了吧。” 说罢,风统领拔出刀。 天息林静,风止云消。 天地间如有一道道无形气流呈旋涡状汇集于刀身,聚成凝实的锋芒。 “你错了。”张倚山喃喃道。 “嗯?”听到声音,已举刀欲出的风统领停下动作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