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他在后堂跟李叔正扳扯呢。”小厮回答着,又是一阵笑。应觉瞪了他一眼,有些气恼地摸了摸头,就往后堂走去,尚未进门,就听到一道怒气十足的洪亮声音从内传出:“张倚山!你也忒不厚道了!看看这上佳的成色,你好意思压价?亏我前天特意把那壶烧春留着与你一起享受,现在想来,我还不如倒掉。” 不消说,这道声音是李叔。 接着便是一个十分欠揍的声音:“嘿嘿嘿,此言差矣。酒确实很不错,但生意归生意,如今物价飞快上涨,老头子我也是迫不得已啊~” 应觉进门迎面就看见老头满脸奸诈的笑容,眼睛几乎都眯成了一条缝,而他对面五大三粗的汉子瞪大了双眼,胸膛不住地起伏着,好一会儿才从牙齿里吐出一个字:“行!”说完转身便走,老头得意地扬扬手,又喊道:“哎,稍等稍等,留下吃个饭也是极好的啊~” “内人已备好饭菜。”应觉明显地看到李叔浑身一颤,丢下一句话就匆匆走了,老头咂咂嘴,脸上得意神情未消,显然还在回味先前之斗。直待应觉走到身边,放下桶子,老头这才斜眼看着进来的应觉,说道:“你还知道回来?” “特意带了点珍稀的山湖水回来孝敬您。”应觉一指桶内,答道。 “德性。”张老头冷哼一声,拿起方才放桌上的一副深褐色皮毛,小心翼翼的折叠好。 “老头你又欺负李叔了,得亏李叔是老实人,不然你这黑店别想有生意了。”应觉撇了撇嘴,似乎很是不屑他的行为。 张老头两眼一横,怒道:“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,我不辛辛苦苦开店讨生活你小子还不知道能不能长这么大呢。” “我是小兔崽子,你是什么。”应觉低喃,张老头又是一瞪眼。确实,在应觉稍稍长大了些,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存疑的时候,张老头就没有向他隐瞒这些陈年旧事。 一年年春夏秋冬轮转,说快不快,说慢不慢。二十年前的多事之秋过后,似是应景了整年动荡,那个冬天来了百年难遇之寒,气候极冷,不知多少贫寒体弱之人没有熬过那滴水即成冰的数九隆冬,世人皆哀。 霜枝垂苦叶,寒骨道凄生。 张老头没有说自己身世,只道他那时因某些事情背井离乡,孤独流浪。记得正好是冬至那天夜晚,张老头仍在旅途中前行,想趁还不是最寒冷的时节寻得一方安稳之地,度过将要来临的小大寒。忽然间,张老头却听见草丛中隐隐传来了哭声,他循声过去翻开密草,发现哭声的来源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,嘴唇冻的发紫,眉毛上已挂满了霜。 张老头抱起婴儿,哭声略微小了些,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不知被冻了多久,但绝对不短,他包着厚厚好几层粗棉襁褓的身体全已冰凉无比,还好尚能哭出声让人听见,不然怕是会活活冻死在此,张老头呸了一声,心里暗骂那心狠之人,同时把襁褓裹进自己大袄里,不让他受寒风吹袭。 “在我走投无路之时遇到了遭人遗弃的你,真是缘分啊,可惜我自身都难保,你被我发现是幸也是不幸,能不能一起活下去就看我们的造化喽。”张老头顶着凛冽刺骨的夜风,低声道。 于是他带上了婴儿,并随祖籍起了个名字——应觉。 “唉。”应觉叹了口气,没错,眼前这个猥琐老头就是自己的养父,人生黑暗啊。 “臭小子什么表情,是不是想挨揍?”张老头胡子乱吹,一巴掌拍过去,“去喊小陈,饭菜早就热好了。” 应觉揉着肩头,一边应道,一边跑去大堂喊小厮,这个面相青雉神情木讷的小少年嗯嗯点头,放下手里已被咬秃的笔杆,走出前台,应觉顺手提上两把凳子回到内堂,张老头正端了碗筷过来放在桌上,嘲笑道:“看样子今天你又要毫无收获了吧,自吹自擂倒是有一套,也不知道跟谁学的。” 还不是跟你学的。应觉心道,但没说。 “别急,时限还有俩天呢。”等小厮和张老头落座,应觉夹了块豆腐放碗里,白米饭被浓郁的汤汁染上一层赤色,他扒了一口饭,边嚼边道,“我今天就能抓到它。” 张老头端着碗斜眼看过来,“真的?若是你没把握住机会,可别怪我不让你出去。” 第(2/3)页